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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生死变

宋木星送小刘到火车站,宋木星的胳膊上带着黑孝,小刘问道:“这昨天还没见到,二哥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宋木星说道:“我爸昨天晚上去世了。”小刘很惊讶,宋老爷子很矍铄,昨天气色也很好,怎么说没就没了,小刘没有再问下去,一百岁的老人忽然死了,是喜丧。小刘问道:“昨天二哥家里人全都去了?”宋木星是个单身汉,家里人指的是宋家人。宋木星说道:“全部。”小刘问道:“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宋南垠那个小孩?”小刘已经不太想提起她的性别了。宋金星说:“死了。”小刘感到全身一片冰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宋金星说:“不知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收好。”递给小刘一个黄表纸团,把小刘一个人丢在空旷的站台上扬长而去。

小刘似乎看到了宋南垠抱着一个小小的布娃娃站在铁轨上走,列车疾驰而来,他喊道:“小心!”冲过去,原来是一个幻影,看走眼了,一块脏兮兮的塑料布刮在铁轨边上的铁丝网上迎风招展。他的身后被扯住,一个二十出头的路警抓着他的领子骂道:“你疯了?想卧轨啊!”小刘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眼睛花了,以为有人跳轨。看差了,看差了。”路警骂道:“我看你是有病。小心点。”小刘说:“车到了,我的上火车了。”路警松开手,小刘往车厢赶去,身后响起两声女人的尖叫,他没有回身,大概是那些矫情的女人被踩了脚吧,往后演变就是破口大骂,相互厮打,俗不可耐的女人。

一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姑娘盯着小刘匆忙的背影,轻轻的说:“会带来厄运的。”她笑了,接着说:“厄运已经到来。”简陋的布娃娃的一颗纽扣眼忽然掉在地上。

小刘爬上上铺,宋金星特意托人给他买的下铺,但是善良的小刘跟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换了铺位。好人有好报,对面的铺位没有人,下铺另一头是个又能吃又能说的胖女人,上了车嘴就没有闲到。小刘戴上耳机,按下随身听,磁带里是罗大佑的歌曲,小刘哼着《野百合也有春天》睡了过去。

下铺的胖女人说的声情并茂,唬得老太太一愣一愣的,胖女人说:“那姑娘不知道咋想的,忽然就跳下去了,年纪轻轻的,长得也还不错,我就在她边上,没看出那姑娘有什么不对的,还拿着呼机时不时的笑两下,怎么忽然就想不开了?可惜了了。大姨,那孩子全身都陷进铁轨里了,就一条腿还在外面,蹬了几下,把我吓得啊,看来谁想死的时候都决心挺大,真死了时还会挣扎。”坐在隔间外面的一个大爷说:“我就站你边上,离得也挺近的,我怎么觉得那个姑娘像是被人推下去的。”胖女人尖叫一声,小刘正听到寂寞的山谷里那段高潮,忽然掺进一点杂音,还以为是磁带有问题了呢,声音拨大点,还好没再出现过故障。

胖女人两只肥手挥舞着说道:“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谁推得?她身边可没人啊,阿弥陀佛。”

孙静站在站台上等车,她是黑龙江人,这里一所艺术学院的学生,坐这趟车先去北京倒车,站台上人很少,今天是大年初五,不宜出行,会破财神。孙静这么晚才回家是因为接了一个家教的活。她的家乡有个男朋友,她正在和男朋友电讯传情,男朋友发过来一串号码,7758(亲亲我吧),孙静的传呼机比较高级,可以输入文字。她回道,嗯,好。男朋友回来:58455(我发誓我爱你)。孙静忽然有些冲动,回道:我爱你,我发誓,如果骗你,不得好死。她那个幼稚的故乡男友就喜欢这个,孙静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又贱又烦。她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衣服白净帅气的小伙子跟乘务员有些争执,那个小伙子真不错,身材也挺健壮的,清爽的平头,她在心中计划着一场火车上的浪漫之旅,不知道小伙子在哪节车厢?忽然有人碰她的屁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色狼这么明目张胆的骚扰,孙静勃然大怒,第一反应就是一巴掌拍过去,但她决定装成一个怯怯的女孩,等待英雄救美。她打算回头然后可怜的呼救,回头看到了竟然是一个长相可人的小女孩在推她的屁股,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孙静的真阵脚乱了,太奇怪了。那个小女孩的力气很大,把她推到了,孙静跌进了铁轨,她懊悔站的离铁轨太近了,也生那个顽皮女孩的气,太混蛋了。那个顽皮的女孩站在上方俯视她,一双眼睛漆黑如夜色。火车飞驰进站,孙静没有来得及一声呼叫,就被一片血色迷雾包围了。正如展台上那个惊慌失措的胖大姐所见,她只有一条腿还维持着原样,身体的其余部位已经被压成了薄片。

一张票飘落在地上,沾了两滴溅上去的鲜血,随着车轮带起的劲风飘飞,上面写着,十六车厢七号上铺,她和小刘还是挺有缘分的,小刘阴差阳错的就睡在她的对面。

车厢里的人很快就把对那场突如其来的惨祸的兴趣转移到了气象局预测的那场寒流,据说受西伯利亚寒流的影响,北方将遭受百年不遇的特大雪灾。一个加入了谈话阵营的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冷笑道:“百年不遇啊!真难得啊,我活了二十年,千年不遇,万年不遇,百年不遇的事至少都赶上了十七八回。”坐在车窗边上的大爷说:“小伙子,对自然要敬畏啊!”小伙本来十分不屑的还想反驳,脸上忽然露出惊奇的表情,问道:“你是平老师?”这么倒霉,坐火车都能碰到这个怪老头,他是民俗学家,在大学里开了一门选修课,关于宗教起源的,这个老头打了一辈子光棍,现在看来也没有晚节不保的可能性了,整天独来独往,神神叨叨,他的另一个研究领域是神秘学,但是大学里不给他批经费,用校长的话说,就是没事找人,人都魔障了。老头问道:“你认识我?”小伙说道:“在学校里看到过你,平老师,您这是去哪?”平老师眼中产生一股恐惧,连忙望向窗外,久久的不说一句话,小伙自讨没趣。平老师刚才看的方向,大概能瞟到小刘的铺位和他对面的位置,互不相识的乘客们相互体贴,看到小刘在睡觉,便把车厢里的灯熄灭了,那个位置现在黑乎乎的,应该看不到任何东西,平老师害怕的是什么?

下午,本来应该是阳光最足的时刻,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忽然雨点噼啪的打在车窗上,小伙意外且兴奋地喊道:“大娘,平老师,你们看,是冰雹,不对,雨夹雪啊,雨夹雪夹冰雹啊!”他是南方人很少看到雪。平老师的脸色如同天空一样阴沉,西伯利亚寒流已经卷入了中国。

小刘在梦中回到了白云山,那里大雪纷飞,小刘很喜欢下雪,他觉得雪景很美,雪后银装素裹的世界很纯粹。他沉浸在美丽绚烂的梦境中,白雪覆盖的白云山如同仙境一般,仙境忽然变成了炼狱,燃烧起一片的火海。小刘在梦境中惊醒,感觉那么真实,烈焰烧灼了他的皮肤。

对面的铺位上躺着一个女孩,脸色苍白的就如同一块雪白的棉布,纹理粗糙,漆黑的大眼睛灼灼的盯着小刘的睡颜,他的身体上有一层飘忽不定的透明的光晕,是个人的轮廓,咦,怎么就是小刘自己的轮廓呢?他灵魂出窍了。

小刘的眼珠转的很快,脸上是幸福的微笑,忽然面目扭曲,惊醒了。对面空洞洞的哪有人?但是小刘爬下床时,手扶住对面的床铺跳下去,床铺是温热的。小刘没有在意,他魂不守舍,上铺太憋闷,他要透透气。他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惊叹道:“呀,下雪了。”对面的老头说:“南方下这么大的雪很罕见吧,年轻人。”小刘搔搔头皮笑道:“我以为南方不会下雪呢。”老头说:“南方的雪都这样大了,北方会是什么样啊?”小刘附和道:“是啊是啊,北方得被雪埋了啊!”旁边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卖弄道:“不是说全中国下雪一起下的,这种天气是局域的。”老头说:“年轻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刘条件反射的说:“谢谢。”觉得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

白云山坐落在极北苦寒之地,气候恶劣,一年之中只有盛夏的两个月内才会有短暂的温暖和阳光普照,这里是三个国家的交界处,中国、俄国和外蒙古,边界一直存在争议,难以划分。所幸这个地方太贫瘠了,没有丰富的物产,也没有资源,不适宜人类居住,也没有战略意义,这是个被政府遗落的角落。山中有一个小小的山坳,迥异与山外和山巅的凌寒,四季如春,西面是连绵千里的大兴安岭,南面有高耸入云的长白山脉,北面是乌苏里江吹过来的潮湿的空气,东面是辽阔的东北平原。天然的屏障使这个小小的方寸之地如同塞外的江南,里面的水土还很养人呢,女人肤如凝脂,水灵美丽,男人高大健壮,晓勇好斗。

那里的头儿沈公子是个例外,他虽然很健壮,但是不高大,在白云山里那些高大的成年男人中甚至可以称为矮小。但是没有人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不足而轻视他,因为这是他为一个缺憾,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杰出,聪明事故豪爽,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间,左右逢源。

宋北溟一直觉得这个人不是真的聪明,而是显得很聪明,竟然大意的把自己扶植成二把手,自掘坟墓,今天就是他的末日。宋北溟心里还是涌起了一点不安,已经作了完全的准备,万无一失,他把这种不安理解为愧疚,沈公子不但跟他没有仇怨,反而待他不薄。他感叹了一下,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拿起了桌子上的长枪。

大公主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红彤彤的天空,大暴雪要来了,她打开窗户,任凭冷风呼啸着吹进卧室,卷起华丽的帷幔,这都是从她娘家的寝宫里带来的,十多年了,华色依然炫目,自己却老了,三十多岁,应该是女人最好的年龄,成熟妩媚,懂得很多,也看淡很多,最懂得享受生活的快乐。但是她明显不是,生活总是不如人意,从十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沈公子故意皱眉的那一瞬间,命运已经残酷而淋漓的展开了血腥的一面。

这么多年她折磨自己也在折磨别人,明明可以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却把自己和自己深爱的人拉入地狱,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生来就拥有一切的公主不懂得珍惜,在艰难的生活中挣扎的人,反而更容易品尝幽微的满足。

风很冷,但是没有她的心冷,空气很压抑,但是没有她的人压抑。

沈公子没有敲门,而是把门踢开闯了进来,他知道自己奇怪的妻子不会让他进门的,只有来硬的。沈公子冲到窗前压着他的妻子问道:“我们都是生不如死的人了,不如早点解脱,你会恨我吗?”大公主的身体僵硬,那是一幅没有生命的躯壳,她推开沈公子冷冷地说:“我和你无话可说。”沈公子把挣脱出来的大公主按在桌子上问道:“你恨我就罢了,你还要毁了你自己的孩子吗?你是不是母亲?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他所有的风度和理智都没了,只剩下满腔的怒火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地容忍妻子对孩子古怪的教育方式,不闻不问,儿子除了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女儿几乎跟白云山里任何一个长得端正的男人发生过关系,现在他终于爆发了,他要在死前问个明白,他知道他们俩死后灵魂绝对不会重逢,他们要去不同的地方,沈公子完成了他在人间的使命,会得到众神的恩准回到黄金城池。而妻子也要回到王室历史上古老相传只有真正的王族才有资格回归的圣地。他也正好永远不想再见到这位他曾经爱过,恨都懒得去恨的女人。

宋北溟看到夫人的房间大门洞开,风从里面呼啸着吹出,带出一些轻巧的饰品,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带着兄弟们冲了进去,先把这个阴森恐怖的女人杀了,再去杀沈公子。宋北溟觉得十多年了,这个女人就是个噩梦,是个怨毒的女鬼,全白云山的人都知道是她用邪术逼迫张宁自杀,但是那个始作俑者沈公子偏偏无动于衷,张宁如果没死大概就会成为他的妻子,以张宁对沈公子的深厚感情,他大概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意外的是,宋北溟竟然在夫人的房间里见到了一个绝不该见到的人,这俩个人此刻的姿势颇让人想入非非。

宋北溟奸笑道:“难得啊,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大哥,小弟打扰到了您的好事吧。”沈公子还压在大公主身上不依不饶的质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大公主冷冷的道:“我跟你无话可说。”

宋北溟拿着机关枪扫射那一对男女,沈公子转过身面对着他,护在妻子身前,临死前怎么也要体现一个做丈夫的气魄与风度吧。沈公子夫妇一起被打成了马蜂窝,大公主的眼睛有些潮湿,她知道自己永生永世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宋北溟尽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贪财忘义,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混蛋,笑道:“只能怪大哥这些年买卖做的太好,兄弟见财起意了。”他觉得心虚,沈公子精明过人,悍勇好斗,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他简直是束手待毙。宋北溟觉得沈公子临死前嘴唇似乎动了动,是在说两个字,仿佛是“谢谢”,这个让他很敬佩的男人看着飞来的子弹,脸上是一幅解脱了的表情。

宋北溟觉得冰冷的寒意包裹着全身,我多希望我们永远只是朋友,但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你也应该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这是唯一的结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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